清风拂过脸颊,杏花如同微雨般纷纷落下。油绿的菜苗蔓延了整片农田,送来了点点清香。
思绪被春风带回了幼时的四月。那时候的我最喜欢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遛弯,可是爷爷总是眼睛盯着地面,捡一些人家丢掉的东西。我不乐意了,“爷爷,你怎么捡垃圾呀,脏兮兮的”,“这怎么是垃圾呢,这可都是宝贝啊!”爷爷说。回到家爷爷就坐在那里鼓捣什么,一会儿一个小螺丝一会儿一根小铁丝,不一会一匹栩栩如生的金属小马就在爷爷的手下诞生了。“哇~这可太神奇了”我伸手就要拿,爷爷一下子站起来一只手把小马举的高高的,一只手按住激动的我,“小丫头,这可是垃圾呀你还要么?”。爷爷神气地说,“我要,我要,现在不是垃圾啦,是小马”。
那时啊,风从这边来,是那么活泼可爱,荡漾着春的生机。
蝉鸣点缀夏夜,漫天星斗被晚风装饰成群岚的轮廓,是那么晶莹、透亮。对面的高楼正在施工,吊塔顶端的航空警示灯,总让我觉得那是一架飞机,我倚在爷爷怀里,祖孙俩在藤椅上轻轻摇着,看着那架“小飞机”,听着树叶拂动的呢喃。渐渐地,眼皮慢慢合上了。爷爷把我抱回房间里,轻轻地帮我盖上被子。朦胧的月光下,他打着哈欠,又揉了揉眼睛,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掖好被角。爷爷并未发觉我醒了,可我却对那月光下的慈祥的面孔与瘦弱的身影记忆犹新。
那时啊,风从这边来,是那么柔情似水,荡漾着夏的浪漫。
秋,悄无声息地近了。田野上绿意茵茵,院子里的树上结满了“小橘灯”一一柿子熟了!爷爷让我乖乖睡觉,说睡醒了给我好东西吃。“是什么呀?”“快睡觉,睡醒来就知道!”我于是微闭双眼,假装睡着了。一会儿,爷爷果然悄悄走出房间,我趴在窗子上看,爷爷走进柿子树,在地上铺了一层棉布然后摇晃着树干。那可是我朝思暮想的大柿子哇!我不禁口水直流。爷爷可算是捡完柿子回来了,我赶紧又躺回床上。可是当他一开门,就忍不住一骨碌爬起来。“就知道你没睡!等我洗一洗,这整盆都是你的!”爷爷笑道。我心花怒放,吃到小肚子圆滚滚的,才心满意足。
那时啊,风从这边来,是那么快乐无忧,荡漾着秋的甜蜜。
漏掉了秋,就真的只剩冬了。北方的冷,是冷到骨子里的。每每这时,爷爷便给我做我最爱的大烩菜。泡粉条、洗菜、切菜,“啪”地一声下锅,一系列的动作干脆利落,如行云流水。没多久,一碗烩菜就好了,我蹲在厨房,呼噜噜地吃着。被烫得直把舌头往外伸,却又舍不得放下筷子,抛下那碗热气腾腾,有菜有肉的饭。爷爷这时就会一边拍着我的后背,一边笑道:“慢点啊,后面有狼追你吗?”当我满足地吃完最后一口,他又会摸摸我的头,柔声说:“乖孩子。”然后搂着我的肩,坐在温暖的阳光里。
那时啊,风从这边来,是那么闲适恬静,荡漾着冬的温暖。
风从这边来,刻写着那些一去不复返的珍贵时光。我永远记得,爷爷在我的生命里,点亮星光。(磷铵分厂 汪璇)